猫和金鱼在同一屋檐下,备受主人家明的宠爱。家明上班后,他俩便闲聊起来。
「我的鳞片闪亮耀眼,游泳时的我,优雅又高贵。」金鱼神气地说。
「我的毛温暖又柔软,毛茸茸的我最可爱。」猫边舔毛边自我陶醉。
「家明放工踏入家门,第一时间走到鱼缸前看我,给我鱼粮。几年前他带我回家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他和我感情最深,爱我最多。」金鱼沾沾自喜。
「人类的时间是最宝贵的,因此,陪伴就是人类给宠物最奢侈的礼物。家明每天帮我梳毛、剪指甲、换猫砂、抚摸我头和下巴、还陪我玩耍,他给我的时间最多,最爱我。」猫仰起头,一副自豪的模样。
每天,猫和金鱼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没完没了。最后,猫懒理金鱼,缓缓地躺在阳光洒落的地方,闭眼便睡。
黄昏时,猫睡眼惺忪问:「家明回家没有?」
「没有,他加班吧!」金鱼淡然回答,暗示叫猫别要大惊小怪,猫倒头再睡。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猫在全屋来回走了数十遍,试图寻找家明,却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不用找了,我整晚看着门口,门没有开过,家明没有回来。」金鱼故作冷静,心里却非常担忧,家明从未试过一整天不回家。
猫疲惫地躺下,失落地盯着门口。
又过了两天,猫按捺不住,叫嚷着:「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肚子很饿。」
「我也是。」金鱼苦恼地在水里乱游,突然灵机一触,大叫:「我想起了,家明把猫粮放在墙上的柜里,尝试跳上去取吧!」
「柜太高了,我怎能跳上去?」猫很怀疑。
「柜比桌子高一点点而已,你可以的,试试吧。」
猫使劲跳了几下,可是,还是差一点点,金鱼提议:「可否先放一些东西在地上,再从那儿跳上去?」猫一脸犹疑,金鱼鼓励说:「再试一试,不要放弃。」
猫眨眨眼睛,运用九牛二虎之力,把沙发上的软垫推到柜旁,深呼吸,好不容易,终于成功跳到柜上,顺利推倒猫粮,二话不说只管狼吞虎咽,完全忘记饿得发抖的金鱼。
猫吃饱后才想起金鱼,急忙走近鱼缸问金鱼:「你还好吗?」
「很饿。」
「我马上替你找鱼粮。」
「不用找了,鱼粮已经吃光,家明离家之前,答应会买新的回来。」金鱼沮丧地说。
「家明快回来了。」猫听了更着急,却尽力安慰金鱼。
「我怕我等不到他回来,已经饿死了。」金鱼感到绝望。
「幸好你胖胖的,身体的脂肪足够提供热能,维持生命。」猫装出一副嬉皮笑脸,但眼泪一直在流,心里清楚知道,金鱼在没有进食的情况下,只能存活三天至一星期,即是,金鱼随时会失去生命。
忽然,猫顿悟到自己的渺小,以及生命的脆弱和无常。回想过往和金鱼的争吵、议论和比较,原来是如此无知又无谓的事。
一直以为,成为世界之最(最美最可爱最得宠最优秀)就是无与伦比,原来在危难时,懂得守望相助,才是真正的无与伦比。
猫想向金鱼道谢,感谢他在困境时伸出援手,一直鼓励他,为他打气。
正想开口,便听到金鱼发出微弱的声音:「我离开世界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陪伴家明。」他叮嘱着,像交代身后事似的。
「先休息一下,尽量不要消耗能量。」猫爱莫能助,除了这建议,再说不出安慰的话,仅仅以眨眼睛来表达支持和鼓励。
为了让金鱼安心,猫默默地躺在鱼缸旁,不时摆动尾巴,对金鱼示意他一直都在。
猫想起过去和金鱼的平凡小日子,没多久将成为回忆,猫很难过,不敢想还剩余多少相处的时间,此刻,猫只想珍惜余下陪伴彼此的一分一秒。
忽然,传来「咿咿」的推铁闸声音,有人扭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