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香港电台公共事务组
嘉宾:香港中文大学生物医学学院副院长(研究)徐国荣教授
「我是徐国荣,我是香港中文大学生物医学学院教授及副院长,主管学院的研究事务。我的研究领域聚焦于基因组学与生物信息学在人类疾病中的应用,关注包括传染病、癌症及过敏相关疾病。」
徐国荣教授形容,自己的研究生涯大致可分为三个十年的阶段。
「在第一个十年间,我主要从事人类基因组研究,成功发现并命名了人类两万多个基因中的十个基因。后来这些基因的研究人员也运用到我所提供的资料和基因序列,就像我命名了天上的星星,不过星辰无限,人类基因的数量只有两万多个。我的第二贡献是在沙士疫情期间,当时引起很大的恐慌,亦是全球首次出现这么大规模的疫症爆发。我与卢煜明教授当年合作进行病毒基因组研究,找出基因突变如何追踪病的源头和传播,最后以PCR技术进行病毒检测,这些发现影响了往后全球抗疫的工作。最近十年间,我的研究着重于过敏性疾病,包括研究尘蟎过敏与益生菌,我在过敏诊断与治疗领域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些方面的研究仍在推进当中,仍未完结。」
在2003年沙士疫情爆发期间,徐国荣教授的团队率先破解了沙士冠状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
「沙士疫情的回忆是最难忘的,既危险亦刺激,当时我有十六位职员和学生一起进行病毒基因组研究,我跟他们说,如担心生命安全可以离开,最终有十四人留下,分为两组日夜不休地工作,最后用了十六天完成基因组破解。那时我整整一个月,每天仅睡两、三小时。 」
徐国荣教授回想,三十多年前投身科研的时候,环境和现今截然不同,寄语年轻科学家拥抱全球化,建立距地域的研究网络。
「我初投身研究时,电子邮件、互联网尚未普及,科学研究进度相对较缓慢,现在瞬息万变,现时进事科研要不断学习,不断创新,不断接受挑战,不能几十年只固守单一领域。近年亦非常强调研究的转化,过往很多研究是兴趣主导的,我不是说要放弃兴趣,兴趣是重要的,但不要忘记研究如何能造福人类,这才可让研究有更大的收获和影响力,这同一时间会带来巨大的满足感,当看到自己的研究能帮助成千上万的人时,即使有天离开科研圈子,影响力将延续。第三点是我们要拥抱全球化,我常常想,有时从事一项研究,全球有其他几十组人也在进行同类的工作,如何能做得出色,其中一个方法就是合作,大家互补优势。 最后,建立同心合力的团队是研究的关键,正如沙士期间我和其他十五人的团队,以生命完成工作,团队平时要有良好的沟通和共同的理念,患难与共,团队是成功的首要。」
主持人:香港电台公共事务组
嘉宾:香港大学生物科学学院助理教授冼雍华
「我是冼雍华,是香港大学生物科学学院助理教授。我是一位分子生态学及演化生物学家,我的研究领域是透过分子生物学及基因组学的技术解答生态学及演化生物学上的问题。 其实我自小就对动物和大自然很有兴趣。小时候,我喜欢到郊外寻找不同的昆虫,或者到海边找不同的虾蟹。读大学的时候接触到科学研究,研究令我们更加了解大自然的谜团,一些全世界都无人知晓的事,我和团队可能会成为第一班人知道答案,然后可以告诉大家。」
冼雍华教授表示,在地球数十亿年悠长的生物演化历史当中,出现了各式各样不同形态、行为、外貌的生物。 冼雍华教授的研究就从动物的DNA层面入手,通过寻找与特定特征或能力相关的基因或DNA层面的变化,去了解驱使动物演化出新特征的过程。
「为什么有那么多色彩鲜艳的鸟类?为什么动物可以闻到不同的气味,吃到不同的味道?为什么有些动物选择配偶时会偏好某些身体的气味?为什么有些动物特别聪明?例如雀鸟的羽毛颜色对它们生存及繁衍至关重要,不同的雀鸟品种演化出不同的羽毛颜色,以帮助它们增加生存及繁衍的机会,究竟它们是如何做到?我们尝试寻找究竟是什么基因控制雀鸟羽毛的颜色。例如特别的鹦鹉,它们演化出独有的能力。其他鸟类是透过进食去摄取食物内的类胡萝卜素,令它们的羽毛变成红色或者黄色,但鹦鹉可以自行制造色素,名为鹦鹉黄素,令羽毛变成红色或黄色,它们不需要好像其他鸟类般透过进食摄取类胡萝卜素,就是这种独特的能力令到它们成为其中一种最色彩缤纷的鸟类。」
至于为什么鹦鹉可以演化出这个能力?冼雍华教授与团队的研究成功解开了这个谜团。
「我们的研究发现鹦鹉是利用一种称为「醛脱氢酶」的酵素,来控制红色或黄色色素的表达。当这种酵素含量较高时,鹦鹉黄素会由红色变为黄色。鹦鹉正是透过调节「醛脱氢酶」的表达水平来控制羽毛的颜色。有趣的是,「醛脱氢酶」原本在许多动物身上是用于分解有毒物质的,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生物在演化过程中,如何利用原本不相关的物质演化出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