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社会的传播研究》是今年中华传播学会年会的主题,不过,今年的年会有点特别,因为它是第一次在台湾之外举行,而且出席人数最多,在二百一十人以上。这还不说,发表论文的研究生接近八十名,由大陆来参加的学者、研究生也有五十多名,其中百份之九十以上发表论文或参与主题讨论。
和中华传播学会合办此一盛会的是在香港的中文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与浸会大学传理学院,以及在美国的Chinese Communication Association与 Association for Chinese Communication Studies,这些团体和学校几乎已包括了大陆以外所有研究传播传媒的华人学者、研究生。在十年前,如要筹办此一研讨会则可说是奢想,也绝无可能。《华人社会的传播研究》于二零零一年七月三日至五日在浸会大学召开,既说明了传播研究在两岸三地的突飞猛进,也说明了两岸三地传播研究的不足。不过,有一点可喜,也是三地传播研究必会更上层楼的明证,那就是与会者坦诚交流与论辩,不讳言问题与缺失。和十年前比,华人的传播研究硕果累累,十年后,如再有此盛会,必定比今年的收获还多!
年会只有一场全会,由南洋理工大学传播学院院长郭振羽教授、香港浸会大学传理学院院长朱立教授、香港中文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潘忠党博士谈朱谦教授对华人社会传播的贡献,以及三位与朱教授共事或作为他学生的经验,并致赠朱教授「传播研究开拓者」纪念牌。朱教授是史坦福大学的传播学博士,目前是夏威夷东西方中心的荣誉研究员。他的研究与教学经验横跨两岸三地及太平洋两岸,在台湾、美国、大陆、香港都有他的足迹。朱教授系统地将社会科学和社会学的方法、概念、用来研究传播,对于学科的开展、贡献良多。大会表彰朱教授,可谓恰当不过!
研究课题五花八门
两岸三地不遑多让
《华人社会的传播研究》一共举行二天半,除朱谦教授的主题外,共有四十五场次的论文发表与讨论。每一场次得容纳四至五篇论文不等,论文的题目可说五花八门,无所不包,例如:两岸三地的媒体市场、两岸三地的传播教育与研究、新媒体与新科技、语文传播与符号、传播媒体与法规政策、社会运动与论述分析、媒体与国际传播、健康传播与健康检查、媒体的性别与性倾向、有线电视产业与经营等等。教授们的论文固然精彩、研究生的论文也不遑多让。令人鼓舞的是大陆学者与研究生的论文,套话、空话已大大地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资料或论证的出现,而且研究生们的整体水平更有青出于蓝之势!
研究数量增加外,研究课题、方法、理论的多元取向应是最大的进步。传播研究的历史,台湾最早、香港次之、大陆再次!以台湾言,充其量才四十年,六、七十年代的研究多在新闻与报业史,八、九十年代则在二项基础上开花结果而旁及新闻、传播的方方面面,研究方法则也从单纯的文献探讨,而及于社会调查、文化研究、批判研究等等不一而足。八十年代末的民主化、自由化,更为学术研究创出了沃土,这可从台湾学者们研究的题材与批判性中看出。
香港的传播研究顶多也只有三十年。香港自由,但香港地方小,资源不多,可幸香港「小」而有「力」,在研究质量上都不可忽视。此外,香港在台湾与大陆之间所扮演的「桥梁」与促进角色更功不可没。当然,地小人少,也使香港的学者非具有大中国的眼光与世界的视野不可,香港的学者积极参与两岸的学术发展之余,也以英语跻进国际学术论坛,和香港的「地缘」不无关系。
大陆的传播学研究在台湾之后,说松一些只有二十年,绝对是改革开放的产物。大陆对「传播」起初是「若即若离」、「欲迎还拒」的。八三年的反资产阶级自由化,八九年的民运失败,对传播学的发展都有影响。所幸,一九九二年后,市场经济蓬勃,带动了传媒的发展,传播学的研究与教育也如雨后春笋应运而生。对传播研究「若即若离」的态度已为「热情拥抱」所取代了。从大陆学者与研究生的选材与方法看,只要政、经继续发展、开放,知识是愈激荡、愈发达的,而大陆地广人多,又处于剧变的历史阶段,有着香港、台湾的激荡,大陆的起步虽晚,但要迎头赶上,绝非「天方夜谭」!此一景象是否能出现,全看大陆如何因应加入世贸组织后的变局了。自由、民主不可能一蹴而及,但第一步无论多么艰难,都得迈出,有了自由、民主,学术也能进步,才能百花齐放。
国际传媒防御系统
洲际弹道传媒
「检讨过去,策励将来;回看自我,放眼世界」可说涵盖了绝大多数的论文!台湾、香港、大陆的学者所居之地不同,但似乎都有一雄心壮志,希望能在西方主流传媒研究之外或之中,建立起自己的「中华学派」或「华夏学派」。这一方面是学术的,另一方面也是现实的,因为只有进入主流,「自己的声音」才不会为「西方的声音」所淹没。综观各项论文,题目有异,方法也可能不同,但却以NMD与ICBM概括之。NMD是National Media Defense,「国际传媒防御系统」,学者都希望华人的传媒更健全,研究更多、更好,以致可进「攻」地进入主流、影响主流,这是「洲际弹道传媒」International Ballistic Media的思考了。
NMD与ICBM,两岸三地做得到吗?这个答案肯定是「将来式」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埋首苦干。多说无疑,口号而无实质为后盾支撑,则非但不能鼓舞人心,反而更令人泄气。有了实质,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华人社会的传播研究」进步不少,但自成一学派,以「创新」的见解立足世界则方才起步。套一句俗话:「学术创建尚未成功,全体传播学者仍须努力!」
「华人社会的传播研究」研讨会是空前的,但它肯定不会绝后。十年前,香港中文大学召开的「传播与社会发展研讨会」是个里程碑,二零零一年的「华人社会的传播研究」研讨会也是个里程碑,十年后再树立的里程碑,当会更加宏伟。我们的最大期望是这一类的研讨会成为学术发一项平凡的例行活动,那时候的学术才是真正地走上了正途!